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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直升机人,挑战世界之巅——专访中国航空学会直升机分会主任招启军
    来源:《环球人物》杂志 作者:许晔 发布时间:2024-05-31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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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5月25日,招启军在北京接受本刊记者采访。(陈斌/摄)


  人物简介:招启军,1977年出生于江苏,国家高层次人才,多年来从事直升机空气动力学、气动声学、新概念旋翼飞行器设计等领域科研工作。现任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直升机动力学全国重点实验室常务副主任,中国航空学会直升机分会主任。


  如果你用百度搜索“智能直升机”,第一个弹出来的关联词就是“招启军”。作为中国直升机领域的知名专家,招启军带领团队在超前的领域里“冲锋”——可以自动驾驶的智能直升机、时速1000公里的超高速直升机、能在水里跑的多栖直升机……这些听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的“神器”,未来都可能在他们的努力下变为现实。


  然而,外界对招启军知之甚少。他鲜少接受采访,习惯了“往团队后面站一点”。5月底来北京出差时,他抽空接受了《环球人物》记者的采访,但更像是为了打“招生广告”,一再对记者强调:“文章里一定要呼吁让大家重视直升机的基础人才培养啊!”


  采访中,聊到个人时,招启军总是恨不得三言两语就带过,把所有的成功都归结于团队的力量。可一聊起直升机,他便滔滔不绝,生怕记者听不懂各种原理,还一边比划一边讲,讲到兴奋处又略带遗憾地说:“今天真应该带个直升机模型过来!”


  他说,如今直升机迎来了夏天,“很热”。但不论外界冷暖,他想做的始终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挑战世界之巅。


  “不过瘾”


  对直升机而言,旋翼翼型的设计是一项关键技术。直升机的各种特性,如航程远近、噪声水平等,都与翼型有关。然而,我国长期缺少自己的旋翼翼型,“以前都是‘拿来主义’,用的都是国外的翼型”。


  “我国的直升机不能一直依赖国外,还是要有完全自主的研制能力。”招启军琢磨,既然原有的翼型设计都是静态的,那能不能换个思路,将翼型设计变成动态的?果不其然,这个想法可行。“研究发现动态设计的翼型特性要比静态好得多。后来,我们的这项成果还获得了美国和日本的专利授权。”


  这些年来,招启军已拥有50多项专利,其中不乏“动态翼型”“可折叠的充气旋翼”“非定常风洞系统”这类充满奇思妙想的发明。创新的灵感从何而来?答案藏在他的过往中。


  招启军高中时便敢于创新。化学课讲过水可以分解成氢气和氧气,他就思考未来是否可以发展氢能源。1995年,他为此写了一封信寄给《科技日报》,不久收到回信,信中表扬他有创新思维,同时鼓励他好好学习。正是这句简单的鼓励,成了招启军后来学习和科研道路上的重要动力来源。


  工作之余,招启军看了很多哲学书,使他看问题更全面。在思考问题时,他总是思辨地看到多面性,“一遍遍推翻、一次次验证”已经成为他的“惯性”,也促使他在创新之路上屡屡突破自我。“其实搞创新,思路之一就是要让‘优上更优’。”对他来说,创新已经根植在他科研的血液中。


  招启军曾6次获得部级科技进步奖,最近一次是因为一个名为CLORNS的软件。该软件解决了直升机旋翼气动特性的高精度数值模拟问题,精度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一方面,它可以用在设计中,比如我想设计一款能飞50吨的重型直升机,那么需要怎样的翼型、多少片桨叶,都可以用它来算。另一方面,它可以用来校核,别人已经设计好的直升机,我利用一些外形参数,就可以算出这架直升机能飞多高、飞多快、飞多远。”招启军说,过去,这类分析软件也都用的是国外的,现在我们有了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


  尽管取得了这些成绩,但对他来讲,还“不过瘾”。“过去,中国直升机和国外相比是跟跑,现在是从跟跑到并跑的过程中,未来我们要实现领跑。”他提出要做智能直升机,换道超车。这当然也很难。“一是平台要智能,包括直升机本身智能;二是环境空间要智能,哪些通道能走,哪些复杂的或者保密的区域要避开。近地面环境非常复杂,从某些方面而言,航空甚至比航天还难。”不过,招启军并不畏难。


  “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招启军身上的韧劲和创新精神,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的母亲。


  “我家是农村的,种地是主业。但我妈妈创新能力很强,会搞很多副业,养长毛兔、搞熏烧(即卤味)、做蔬菜大棚,等等。小时候,农忙时我下完地回家就想先歇歇,可我妈妈不会,而是去厨房做饭,总是为家人忙个不停……”今年5月初,母亲去世了。招启军忆起往事有些哽咽,不愿在镜头前落泪,干脆换了个话题。


  他讲起小学五年级时,偶然看到一架轰炸机从空中飞过,“飞得很低,连飞机代号我都看得很清楚”,由此埋下了一颗“航空梦”的种子。但他没想过自己会学直升机。“1996年,我考上南京航空航天大学(以下简称南航),报的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结果被分到了直升机方向。”


  那个年代,直升机在中国是冷门专业,全国就只有南航设有一个30人的班。招启军是学习委员,在学习的过程中愈发清晰地意识到国内外的直升机技术差距有多大。于是,他写了4个字贴在床头:自加压力。


  1999年,他去昌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实习,“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当时一年只能生产一架直升机。不少同学在就业时选择了其他行业,站在升学十字路口的招启军也很纠结:“继续学直升机,毕业后能去干什么呢?但后来又想,如果我也走了,搞直升机的人就更少了,有可能以后直升机造得就更少了。”


  真正让招启军下定决心搞直升机的,是偶像的力量。大一那年,他听了中国直升机泰斗王适存“航空报国”的事迹,心中感佩不已。后来,他几次在报告会上见到了偶像王适存。一次,王适存讲直升机是万岁的、万用的交通工具,“直升机的春天马上就要来了”。还有一次,王适存讲他在苏联留学期间受到毛主席的接见。“他说毛主席当时跟他们讲了那句很有名的话:‘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招启军听完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最终决定攻读直升机专业的研究生。


  多年后回头看,他庆幸自己选择了直升机:“从王适存老师开始,到高正老师,再到徐国华老师,然后到我们这一辈,直升机人永远不变的是航空报国、扎根科研、勇于创新的精神,我很荣幸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我们挑战的都是极限”


  招启军觉得自己某种意义上是个很“犟”的人。小时候,他不喜欢上学,觉得学习太枯燥。小学一年级的第一次语文单元测验,他只考了36分,大受刺激,之后便开始努力学习,考到了第一名。“别人表扬我,我可能不会怎样。但要是别人批评我,我就‘犟’上了,一定要让别人找不到批评我的理由。”这种性格深深影响着他的科研人生。


  2002年前后,一位英籍华裔直升机专家来南航讲学,正在读研的招启军抓住机会就向对方请教。“我问他,英国山猫直升机创造了常规布局直升机的最快飞行速度纪录,其旋翼桨叶的BERP外形是怎么设计的、为什么这样设计,他不肯告诉我。后来等我读博士揭开当年的谜团并提出了‘CLOR’外形之后,他看到我的论文,对我说:‘你已经超过我了。’”


  弄明白外形后,招启军又想了解桨叶内部的结构难点。2005年,他去参加一场国际学术会议,就想借机向外国学者请教,结果不出所料,对方同样不愿意告诉他。之后,他琢磨了4年,有了思路后再次联系对方。这次,对方回复说:“你说的是对的。”


  这两次经历让招启军深刻认识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只有努力站到更高平台,才能拥有平等交流的机会,“关键核心技术是要不来、买不来、讨不来的,我们必须自力更生,才能突破国外的技术封锁”。他知道,自己需要攻克的难题还有很多,前往世界巅峰的路还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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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启军(右一)用直升机进行现场教学。


  招启军至今仍在“自加压力”。他笔耕不辍,在国内外学术期刊和会议上发表论文300多篇,写了5部专著。他教书育人,培养了20多名博士、50多名硕士,不断为直升机领域带来新鲜血液。他还致力于服务产业发展,目前作为江苏省航空航天产业团团长正努力搭建行业交流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桥梁。即便在出差途中,他也抓紧时间修改学术论文、研讨学术问题。所有的压力,他都释放在每周一次的踢球中。他的夫人对他“连轴转”的状态颇有意见,认为他这样实在太辛苦,要顾工作,但也应该顾身体。可他觉得,再苦再累,睡一觉起来就必须要满血复活。


  “我也可以‘躺平’,但我不服气。国外的直升机技术这么强大,我们跟人家比还有差距。只有大家都想着再进一步,我国才能有机会更快地成为直升机强国,为此我带领团队创新研制了吨级的‘启直’系列倾转旋翼机。”招启军又说起人才培养的重要性,“南航是全国唯一的拥有直升机设计专业‘本—硕—博’完整培养体系的高校。当年我们只有1个直升机班,2005年开始有2个班,现在有3个班,将来还要成立直升机学院,让更多高素质直升机人才从南航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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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启军团队研制的“启直2号”倾转旋翼机。


  如今,低空经济这条新赛道正如火如荼,招启军也看到了直升机更广阔的未来。“比如飞行汽车,这个概念‘火’起来时,有人说它把直升机的命给‘革’了,我说恰恰相反,飞行汽车是用旋翼驱动产生升力,本质上它就是直升机。”招启军对直升机未来的发展信心满满,“虽然我们挑战的都是极限,有时也迷茫,自问路在何方,但正如我常对学生讲的:我现在成功了,你们会更成功;即使我现在不成功,积累下来的经验也会帮助你们将来成功。”


  夏天已至,丰收的秋天不会太远……


责任编辑:陈沁审核:戴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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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直升机人,挑战世界之巅——专访中国航空学会直升机分会主任招启军
来源:《环球人物》杂志 2024-05-31 08:50:52
      2024年5月25日,招启军在北京接受本刊记者采访。(陈斌/摄)人物简介:招启军,1977年出生于江苏,国家高层次人才,多年来从事直升机空气动力学、气动声学、新概念旋翼飞行器设计等领域科研工作。现任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直升机动力学全国重点实验室常务副主任,中国航空学会直升机分会主任。如果你用百度搜索“智能直升机”,第一个弹出来的关联词就是“招启军”。作为中国直升机领域的知名专家,招启军带领团队在超前的领域里“冲锋”——可以自动驾驶的智能直升机、时速1000公里的超高速直升机、能在水里跑的多栖直升机……这些听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的“神器”,未来都可能在他们的努力下变为现实。然而,外界对招启军知之甚少。他鲜少接受采访,习惯了“往团队后面站一点”。5月底来北京出差时,他抽空接受了《环球人物》记者的采访,但更像是为了打“招生广告”,一再对记者强调:“文章里一定要呼吁让大家重视直升机的基础人才培养啊!”采访中,聊到个人时,招启军总是恨不得三言两语就带过,把所有的成功都归结于团队的力量。可一聊起直升机,他便滔滔不绝,生怕记者听不懂各种原理,还一边比划一边讲,讲到兴奋处又略带遗憾地说:“今天真应该带个直升机模型过来!”他说,如今直升机迎来了夏天,“很热”。但不论外界冷暖,他想做的始终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挑战世界之巅。“不过瘾”对直升机而言,旋翼翼型的设计是一项关键技术。直升机的各种特性,如航程远近、噪声水平等,都与翼型有关。然而,我国长期缺少自己的旋翼翼型,“以前都是‘拿来主义’,用的都是国外的翼型”。“我国的直升机不能一直依赖国外,还是要有完全自主的研制能力。”招启军琢磨,既然原有的翼型设计都是静态的,那能不能换个思路,将翼型设计变成动态的?果不其然,这个想法可行。“研究发现动态设计的翼型特性要比静态好得多。后来,我们的这项成果还获得了美国和日本的专利授权。”这些年来,招启军已拥有50多项专利,其中不乏“动态翼型”“可折叠的充气旋翼”“非定常风洞系统”这类充满奇思妙想的发明。创新的灵感从何而来?答案藏在他的过往中。招启军高中时便敢于创新。化学课讲过水可以分解成氢气和氧气,他就思考未来是否可以发展氢能源。1995年,他为此写了一封信寄给《科技日报》,不久收到回信,信中表扬他有创新思维,同时鼓励他好好学习。正是这句简单的鼓励,成了招启军后来学习和科研道路上的重要动力来源。工作之余,招启军看了很多哲学书,使他看问题更全面。在思考问题时,他总是思辨地看到多面性,“一遍遍推翻、一次次验证”已经成为他的“惯性”,也促使他在创新之路上屡屡突破自我。“其实搞创新,思路之一就是要让‘优上更优’。”对他来说,创新已经根植在他科研的血液中。招启军曾6次获得部级科技进步奖,最近一次是因为一个名为CLORNS的软件。该软件解决了直升机旋翼气动特性的高精度数值模拟问题,精度达到世界领先水平。“一方面,它可以用在设计中,比如我想设计一款能飞50吨的重型直升机,那么需要怎样的翼型、多少片桨叶,都可以用它来算。另一方面,它可以用来校核,别人已经设计好的直升机,我利用一些外形参数,就可以算出这架直升机能飞多高、飞多快、飞多远。”招启军说,过去,这类分析软件也都用的是国外的,现在我们有了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尽管取得了这些成绩,但对他来讲,还“不过瘾”。“过去,中国直升机和国外相比是跟跑,现在是从跟跑到并跑的过程中,未来我们要实现领跑。”他提出要做智能直升机,换道超车。这当然也很难。“一是平台要智能,包括直升机本身智能;二是环境空间要智能,哪些通道能走,哪些复杂的或者保密的区域要避开。近地面环境非常复杂,从某些方面而言,航空甚至比航天还难。”不过,招启军并不畏难。“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招启军身上的韧劲和创新精神,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的母亲。“我家是农村的,种地是主业。但我妈妈创新能力很强,会搞很多副业,养长毛兔、搞熏烧(即卤味)、做蔬菜大棚,等等。小时候,农忙时我下完地回家就想先歇歇,可我妈妈不会,而是去厨房做饭,总是为家人忙个不停……”今年5月初,母亲去世了。招启军忆起往事有些哽咽,不愿在镜头前落泪,干脆换了个话题。他讲起小学五年级时,偶然看到一架轰炸机从空中飞过,“飞得很低,连飞机代号我都看得很清楚”,由此埋下了一颗“航空梦”的种子。但他没想过自己会学直升机。“1996年,我考上南京航空航天大学(以下简称南航),报的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结果被分到了直升机方向。”那个年代,直升机在中国是冷门专业,全国就只有南航设有一个30人的班。招启军是学习委员,在学习的过程中愈发清晰地意识到国内外的直升机技术差距有多大。于是,他写了4个字贴在床头:自加压力。1999年,他去昌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实习,“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当时一年只能生产一架直升机。不少同学在就业时选择了其他行业,站在升学十字路口的招启军也很纠结:“继续学直升机,毕业后能去干什么呢?但后来又想,如果我也走了,搞直升机的人就更少了,有可能以后直升机造得就更少了。”真正让招启军下定决心搞直升机的,是偶像的力量。大一那年,他听了中国直升机泰斗王适存“航空报国”的事迹,心中感佩不已。后来,他几次在报告会上见到了偶像王适存。一次,王适存讲直升机是万岁的、万用的交通工具,“直升机的春天马上就要来了”。还有一次,王适存讲他在苏联留学期间受到毛主席的接见。“他说毛主席当时跟他们讲了那句很有名的话:‘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招启军听完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最终决定攻读直升机专业的研究生。多年后回头看,他庆幸自己选择了直升机:“从王适存老师开始,到高正老师,再到徐国华老师,然后到我们这一辈,直升机人永远不变的是航空报国、扎根科研、勇于创新的精神,我很荣幸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我们挑战的都是极限”招启军觉得自己某种意义上是个很“犟”的人。小时候,他不喜欢上学,觉得学习太枯燥。小学一年级的第一次语文单元测验,他只考了36分,大受刺激,之后便开始努力学习,考到了第一名。“别人表扬我,我可能不会怎样。但要是别人批评我,我就‘犟’上了,一定要让别人找不到批评我的理由。”这种性格深深影响着他的科研人生。2002年前后,一位英籍华裔直升机专家来南航讲学,正在读研的招启军抓住机会就向对方请教。“我问他,英国山猫直升机创造了常规布局直升机的最快飞行速度纪录,其旋翼桨叶的BERP外形是怎么设计的、为什么这样设计,他不肯告诉我。后来等我读博士揭开当年的谜团并提出了‘CLOR’外形之后,他看到我的论文,对我说:‘你已经超过我了。’”弄明白外形后,招启军又想了解桨叶内部的结构难点。2005年,他去参加一场国际学术会议,就想借机向外国学者请教,结果不出所料,对方同样不愿意告诉他。之后,他琢磨了4年,有了思路后再次联系对方。这次,对方回复说:“你说的是对的。”这两次经历让招启军深刻认识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只有努力站到更高平台,才能拥有平等交流的机会,“关键核心技术是要不来、买不来、讨不来的,我们必须自力更生,才能突破国外的技术封锁”。他知道,自己需要攻克的难题还有很多,前往世界巅峰的路还很遥远。招启军(右一)用直升机进行现场教学。招启军至今仍在“自加压力”。他笔耕不辍,在国内外学术期刊和会议上发表论文300多篇,写了5部专著。他教书育人,培养了20多名博士、50多名硕士,不断为直升机领域带来新鲜血液。他还致力于服务产业发展,目前作为江苏省航空航天产业团团长正努力搭建行业交流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桥梁。即便在出差途中,他也抓紧时间修改学术论文、研讨学术问题。所有的压力,他都释放在每周一次的踢球中。他的夫人对他“连轴转”的状态颇有意见,认为他这样实在太辛苦,要顾工作,但也应该顾身体。可他觉得,再苦再累,睡一觉起来就必须要满血复活。“我也可以‘躺平’,但我不服气。国外的直升机技术这么强大,我们跟人家比还有差距。只有大家都想着再进一步,我国才能有机会更快地成为直升机强国,为此我带领团队创新研制了吨级的‘启直’系列倾转旋翼机。”招启军又说起人才培养的重要性,“南航是全国唯一的拥有直升机设计专业‘本—硕—博’完整培养体系的高校。当年我们只有1个直升机班,2005年开始有2个班,现在有3个班,将来还要成立直升机学院,让更多高素质直升机人才从南航走出去。”招启军团队研制的“启直2号”倾转旋翼机。如今,低空经济这条新赛道正如火如荼,招启军也看到了直升机更广阔的未来。“比如飞行汽车,这个概念‘火’起来时,有人说它把直升机的命给‘革’了,我说恰恰相反,飞行汽车是用旋翼驱动产生升力,本质上它就是直升机。”招启军对直升机未来的发展信心满满,“虽然我们挑战的都是极限,有时也迷茫,自问路在何方,但正如我常对学生讲的:我现在成功了,你们会更成功;即使我现在不成功,积累下来的经验也会帮助你们将来成功。”夏天已至,丰收的秋天不会太远……